縱橫2500年,歷代醫家對阿膠的應用
阿膠,首載于《神農本草經》,列為上品,以產于山東東阿縣者為最佳,對其功用主治,歷代醫家均有論述。
漢代,《神農本草經》載阿膠“主心腹內崩,勞極灑灑如瘧狀,腰腹痛,四肢酸痛,女子下血,安胎。久服益氣”。此時阿膠已為臨床常用之品,多取其滋陰補血、安胎止血之效。僅張仲景《傷寒論》和《金匱要略》兩書中,應用本品的方子即達12種之多。如《傷寒論》治療陰虛陽亢,心煩不得臥的黃連阿膠湯,即用阿膠9克,配以黃連5克,黃芩、芍藥各9克,雞子黃2枚。此方取阿膠滋陰之功,實為后世用治陰虛之證的范例。同書的炙甘草湯,方用炙甘草12克,臺參、阿膠(烊化服)、麻仁、桂枝、麥冬各9克,生地黃20克,生姜6克,大棗10枚,酒水各半同煎,分服。治氣虛血少以致心動悸,脈結代,舌光少苔者。全方益心氣、養心血、振心陽、復心脈,亦是用阿膠滋陰補血的先驅。又如《金匱要略》中的膠艾湯,用川芎、比草各6克,阿膠、艾葉、當歸、芍藥各9克,干地黃12克,水煎去滓,入阿膠溶化溫服。治婦女沖任虛損所致的崩漏下血,月經過多,淋漓不止;產后或流產損傷沖任,下血不絕;或妊娠下血,腹中疼痛者。諸證病情雖有不同,但都以出血為主要癥狀。該方取用阿膠,既有止血之功,又有補血之用。更與暖宮止血的艾葉配合,成為調經、安胎及治療崩漏、胎漏的要藥,亦為后世養血止血、調經安胎的祖方。此外還有如黃土湯、溫經湯、豬苓湯、薯蕷丸、鱉甲煎丸等,皆配用本品,但多不出滋陰養血、止血、補虛扶正之功。
晉唐時期,阿膠的顯著療效和“歲常煮膠以貢天府”的影響,對后世將其視為調補饋贈之品,起了一定作用。《唐藥性論》即云阿膠“主堅筋骨,益氣止痢”。《千金·食治》又謂“治大風”。此時,既取其作補益藥餌以食治,又常取其止血以治療出血諸癥。如《千金要方》中記載單用阿膠15克水煮溫服,治胞轉淋閟。又載用阿膠15克,配以鹿茸3克,烏賊骨、當歸各9克,蒲黃5克,研細末,空腹用酒送服3克,日服3次,治女性漏下不止。《千金翼方》中則記載用炒阿膠9克,配以蒲黃6克,生地黃12克,水煎,分2次服,治吐血不止。著名的婦產科專書《經效產寶》中用黃連、石榴皮、當歸各9克,炙阿膠、艾葉各6克,水煎,分2次服,忌生冷肥膩.治療妊娠腹痛,下痢不止。從以上諸方可見,晉唐時期阿膠的運用,均不外止血、安胎或止痢治淋之功。
宋元年間,出現了我國歷史上最早的國家醫藥編纂小版機構——校正醫書局,整理重要的醫經典籍,大大促進了中醫藥學的發展。由于大量方書的出現,對阿膠的認識更加深入,使用阿膠和以阿膠為主組成的方劑,較前顯著增多,且應用范圍亦較前廣泛。如《日華子諸家本草》謂阿膠“治一切風,并鼻洪、吐血、腸風、血痢及崩中帶下”。可見此時除繼用阿膠治療各種出血癥外,對于大便秘結、腸風下痢、陰虛燥咳等亦常配伍應用。如《局方》中即載有阿膠枳殼丸,用阿膠(炒碎)、枳殼(麩炒)各60克,二味為末,煉蜜丸如梧桐子大,滑石(研飛)15克為衣,治產后虛羸,大便秘澀。《仁齋直指方》中載有膠蜜湯治老人、虛弱者大便秘澀之癥。《圣濟總錄》中則載有治療久咳不止的阿膠飲,治療便血如小豆汁的阿膠芍藥湯,治鼻出血久不止的阿膠湯等。《小兒藥證直訣》中載阿膠散,又名補肺散、補肺阿膠散,方用阿膠、杏仁、牛蒡子各6克,馬兜鈴、炙甘草各3克,炒糯米10克。具有養陰補肺,寧嗽止血之功,不論成人、小兒,凡屬肺經陰虛火盛,癥見咳嗽氣喘、咽喉干燥、干咳少痰或痰中帶血者,皆可應用,成為后世沿用的名方。楊士瀛云:“小兒驚風后瞳人不正者,以阿膠倍人參煎服最良。阿膠育神,人參益氣也。”由此可見,阿膠不僅用于止血較漢、唐范圍為廣,又可用其治療咳喘、便秘,以至目疾諸癥。
明代,我國已進入封建社會的后期,隨著生產水平的提高,商品經濟的發展,中醫藥學亦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,人才輩出,名著迭起。此期對阿膠的認識和應用也更加深入和廣泛。李時珍在總結前人用藥經驗的基礎上,在《本草綱目》中稱阿膠“療吐血、衄血、血淋、尿血、腸風、下痢。女人血病、血枯、經水不調、無于、崩中、帶下、胎前產后諸病。男女一切風病……虛勞咳嗽喘急,肺痿唾膿血……和血滋陰,除風潤燥,化痰清肺,利小便,調大腸”。全面系統地總結闡述了本品的效用范圍。這時期的臨床應用;尤以止血、治痢為多。如王肯堂《證治準繩·類方》中有阿膠丸,用阿膠(判碎炒燥)、炮姜、木香、炒黃連、炒當歸、黃芩各30克,赤石脂、龍骨各60克,姜厚樸45克,治冷熱不調,痢下膿血不止,腹痛不可忍者。同書女科卷五方又有阿膠丸,方用阿膠、赤石脂各45克,續斷、川芎、當歸、甘草、丹參各30克,龍骨、鹿茸(酥炙)、烏賊骨、炙鱉甲各60克,治產后崩中下血不止,虛羸無力者。《古今醫鑒》中則載有膠艾四物湯,用阿膠珠、艾葉(醋炒)、當歸、白芍、熟地黃各10克,炒蒲黃、黃連、黃芩、生地黃、梔子、地榆、白術、川芎、甘·草各5克,水煎空腹服,治血崩。從上可知,此時阿膠止血的功用多用于婦科疾患。
至清代早期,諸醫家多宗前人之意,取用本品滋陰潤燥、補血止血、安胎之功。在內科病方面,如《醫門法律》的清燥救肺湯,用阿膠配以桑葉、杏仁、麥冬、黨參、枇杷葉、胡麻仁、生石膏等,清燥潤肺,成為后世治療燥熱傷肺的代表方劑。《張氏醫通》的阿膠連梅九,用阿膠、黃連各90克,炮姜30克,炒黃柏、赤芍、赤苓、烏梅肉(炒枯)各45克等為丸,治陰虛下痢五色,至夜發熱者。《雜病源流犀燭》的阿膠四物湯,用阿膠、當歸、白芍、地黃各9克,川芎5克,水煎服,治血虛久咳。在婦科疾病方面,《婦科玉尺》卷一方膠艾丸,用阿膠、艾葉、白芍、香附各9克,生地黃12克,枳殼6克,砂仁5克,治經行后期。同書卷二方又有阿膠蘄艾丸,用阿膠、艾葉、當歸、白芍、熟地各30克,川芎、甘草各10克,治妊娠跌仆內挫,胎動不安者。以上諸方都為先賢之法,只是藥味絹合不同而已。
至清中葉,阿膠的功用進一步擴大。《綱目抬遺》中指出阿膠能“治內傷腰痛,強力伸筋,添精固腎”,提出了阿膠補腎的作用。黃宮繡在《本草求真》中亦說:.“既入肝經養血,復入腎經滋水。水補而熱自制,故風自爾不生。”著名溫病學家吳鞠通在漢代張仲景炙甘草湯(又名復脈湯)、黃連阿膠湯的啟示下,根據溫熱病易于傷陰的病理變化特點,以及阿膠善于填精補腎的作用,又創制了多種治療輕重不等的虛風之方。如其在《溫病條辨》所載的加減復脈湯,一、二、三甲復脈湯,大、小定風珠等。前4方均是根據張仲景炙甘草湯加減演化而來,其所治證候的輕重表現雖各不相同,但取用阿膠滋陰養液,殼介類潛鎮熄風,其意則一。然吳氏治療虛風之方,又尤以大、小定風珠為長。小定風珠用雞子黃1枚(生用),真阿膠6克,生龜版18克,淡菜9克,童便1杯,治溫邪久踞下焦,既厥且噦,脈細而勁者。大定風珠,用生白芍、于地黃、麥冬各18克,阿膠9克,生牡蠣、生鱉甲、炙甘草、生龜版各12克,麻仁、五味子各6克,生雞子黃2枚,治溫病真陰內竭,神倦瘦瘋,脈氣虛弱,舌絳苔少,時時欲脫者。二方雖同治虛風,但前者側重壯水熄風,后者重在滋補真陰而熄風。二方所用雞子黃與阿膠,實從仲景黃連阿膠湯取意發展變化而來。吳氏指出:“以雞子黃實土而定內風……阿膠沉降,補液而熄內風。”二藥雖非鎮潛熄風之品,但滋陰補液作用,可以涵木以熄內風。這是吳氏繼本草治風之說具體運用本晶的發展。其后名醫俞根初亦取此二者,配伍他藥組方。如其在《通俗傷寒論》中載有阿膠雞子
黃湯,用陳阿膠(烊沖)、鉤藤、生白芍、絡石藤各9克,石決明15克(杵),生地、生牡蠣、茯神木各12克,炙甘草3克,水煎去渣,放入生雞子黃2枚,攪勻,分3次服,治邪熱久留,灼傷真陰,以致血虛生風,而見筋脈拘急,手足蠕動,頭暈目眩,舌絳苔少,脈細數等。此方與吳氏大定風珠均為治療熱傷陰血、虛風內動之劑。然大定風珠偏于滋填,而本方則偏于清降,功效重點不同,用時宜別。
近代以來,廣大醫務工作者,繼承前賢的經驗,取本品滋陰潤燥、補血止血、安胎之功,將黃連阿膠湯、炙甘草湯、補肺阿膠湯、膠艾四物湯、清燥救肺湯、阿膠連梅丸、阿膠雞子黃湯等名方運用于臨床,取得了較好的療效。此外,對阿膠及其復方進行了廣泛深入的研究,發現阿膠含有豐富的骨膠原,水解可得蛋白質及氨基酸等。服用后,有加速人體內血中紅細胞和血紅蛋白的生成作用,從而改善人體全身功能;同時并能改善人體內鈣平衡,促進鈣的吸收和在體內存留,使血鈣略有增高。動物實驗表明,阿膠還有防治進行性肌營養障礙的作用,且能升高血壓,可對抗創傷性休克。這與阿膠的傳統應用頗多相符。隨著現代科學技術和醫藥形勢的發展,東阿人民近年又研制了許多新的成藥和劑型,如山東阿膠膏、復方阿膠漿、阿膠軟膠囊、阿膠補血顆粒、阿膠口服液、阿膠補血膏等,對于本品的推廣應用具有重大的意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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